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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方便区分,梁池让陈帆管温庭礼叫爸爸,管自己叫叔叔。

    十四岁的少年,第一次懂得了什么叫遗憾,什么叫生离死别。他拍着梁池的肩膀,像个大人一样安慰着:“叔,你还有爸爸,还有我呢,我们是一家人,永远在你身边,别哭了。”

    恩爱了一辈子的老两口儿,就连死亡也不肯让对方等太久。

    几位老人把陈帆宠地不像样,温庭礼也被软糯的小陈帆萌得肝颤儿,要星星不给月亮的。

    陈帆刚来到陌生的新家时,还有些拘束。几日后就本性暴露,像个皮猴子一样整天上窜下跳。

    虽然梁池早有心理准备,可母亲骨瘦如柴的手从他手中滑落的那一刻,他还是没忍住失声痛哭。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陈帆怕他无聊,还给他买了只大橘猫,于是梁池的日常项目又加了给猫主子喂食和铲屎。

    梁池不提还好,一提温庭礼更来气了:“对,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到底什么时候结婚!”

    梁池四十八岁的时候,梁母去世了,享年七十二岁,在这个年代实在算不上高寿。

    他年轻的时候很讨厌那些催婚的长辈,本以为自己绝不会催自己孩子的,可是……年纪大了就是想抱孙子,忍不住啊!

    温庭礼看得羡慕不已,想想自己还要再上三年班,他就莫名委屈,于是冲着儿子发脾气:“就知道给你叔买猫,我呢?真是白疼你这些年。”

    长大后的陈帆不止一次地感叹,自己能成功长成一名道德高尚的五好青年,多亏了他梁叔。

    闲下来之后,他的日常就成了种花养草,带着老花镜看书。

    陈帆:“???”

    真是躺着也中枪。

    那天陈帆用百米冲刺的速度从学校跑回来,想见奶奶最后一面,终究是没见到。

    梁池觉得十分头痛,当初是谁说的只喜欢别人家的孩子,不喜欢自己家熊孩子的?

    他赶紧爬起来请罪:“爸,我错了。您想要啥跟我说,我马上去买。”

    他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梁池的鬓角已经开始泛白了,额头上也隐隐有了一些细纹。

    相似的情景在温庭礼五十岁的时候,又发生了两次。那一年温父温母相继去世,前后只隔了半个月。

    温母说他像极了温庭礼小时候的欠揍样儿。但她舍得揍儿子,可舍不得揍孙子,对小陈帆简直是疼在了心坎儿里。

    梁池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晒太阳,闻言淡淡道:“他啊,想要个儿媳妇,大孙子,你给买回来?”

    梁母才终于愿意过来了。她在梁池和梁彤家轮流住着,一边照顾女儿一边与温母轮流接送陈帆上下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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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七年,梁池六十五岁,终于正式退休了。

    岁月总是不肯格外优待任何一个人。

    于是梁池迫不得已地扮演起严厉父亲的角色。只要小陈帆做错事,哪怕他睁着水润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抱着自己袖子撒娇,梁池也绝不留情,每次都板着脸教训他一顿。

    温庭礼也鼻尖酸涩,他轻轻抱住梁池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

    梁母本来坚持住在老家,不肯来宿市,可是每次打视频看着活蹦乱跳的大孙子就耐不住心痒。

    这也正常,她早年间落了一身的病,身子骨一直不好。

    再加上这一年梁彤怀孕了,与喻文奉子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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