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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一舟笑他：“我这么大的人了。”

    他去接纪一舟回家。

    “这么大的人了，头发还睡得翘起来。”赵星桥回头，用鼻尖蹭蹭他的鼻子，又轻轻吻他的嘴唇，“我想要立刻见到你。辛苦了，谢谢你。”

    赵星桥谢过父母，把碗筷收好，说要回B市一趟。

    纪一舟笑，说一会儿就知道了。

    赵爸爸说：“只要你跟一舟好好的，比什么都好。他是好孩子，你也是好孩子，你们都是爸妈的好孩子。”他没有哭，但纪明亮嗅到他身上散发的痛苦，缓缓踱步到他身前，静静趴在了他的腿上。

    纪一舟打趣道：“我倒更想听你说爱我——头发真的好翘，我去洗澡。这两天没洗，我都馊了。”

    这场景好像做梦。纪一舟歪在门框上，问他怎么在。

    赵星桥忙着做饭，知道他已经进了浴室。他大声说好，也不知听见没。

    纪一舟醒来时，听到厨房里有人。他揉着眼睛出去，看见赵星桥系着围裙，一边翻菜谱一边做饭，手忙脚乱的。

    —完—

    “不要贪凉，水温调高一点。吃完饭咱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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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早已知道他要说的事，赵妈妈还是忍不住哭了。她抱紧赵星桥，轻轻拍打他的后背，说：“没有对不起，才没有对不起。爸妈都懂、都知道……我们爱你，你也爱我们，干嘛要说对不起？”

    在讲那些话时，他忽然发觉，这好像并没有他想象中困难。他以为说出这些事会伤害爸妈，但说不定真正害怕的人是他自己，因为他还没有勇气向父母袒露真正的他：自卑、偏激、固执、只会以自己的行事准则看待问题……直到纪一舟指出这一点，直到他越来越了解纪一舟，直到他爱上纪一舟。

    纪一舟洗完澡，赵星桥还在忙，也不知在做什么了不得的菜。纪一舟擦着头发拿过手机，看到赵妈妈发来的信息：“小桥已经投降，发来前线战报。注：绝密信息。”

    他在桌边坐下，想到一会儿要收拾行李“回家”，还会有一个长长的假期，只觉心旷神怡，伸了个懒腰，对赵星桥说：“你房间书架的最上头不是有个小箱子吗？吃完饭提醒我一下。”

    他要把这件事告诉赵星桥，还想坦率直白地告诉赵星桥，他曾经想过去死，但现在不会了。原来活着是这样好。

    那段音频很长，还没有听完时，赵星桥叫他吃饭。纪一舟按下暂停，心想，来日方长，往后慢慢听。

    他默默吐槽赵妈妈是个危险的女人，一面听着赵星桥的深情告白，一面把音频下载、收藏、上传网盘。

    “我怕你不起来吃饭，就坐高铁回来了。”

    “越是了解他，我就越被他吸引，也渐渐学会反思自己，开始接受那些过去不愿意了解的事，认识到我的傲慢。说不定喜欢一个人反倒能让人认清自己。大一时我憧憬他，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我厌恶吧……对不起，没有告诉你们，因为那时候的我也不敢承认，我就是不行，我没有实现理想的能力……可是，看到他那么勇敢，能在经历抑郁、焦虑、失恋、退学，还有家庭压力，这么多的事之后，能重新爱上生活，认真积极地面对工作、照顾身边的人、养一条狗，我就觉得，我也必须要勇敢起来。我要成为能配得上他的人。”

    “好。”赵星桥问，“装了什么？”

    箱子里是他的望远镜。饱受抑郁困扰的日子里，他喜欢上了观鸟，几乎每天都会带着望远镜散步，去看鸟。看着鸟儿时，他会想，如此美丽、自由、奇迹般的生命竟随处可见，他一定是为了欣赏这些奇迹才努力活下来的吧。

    “我一定让你们失望了，还让你们担心，真的很对不起。”赵星桥愧疚道，“明明我最不想让你们难过。但是，如果我不敢去面对，不敢承担我必须要承担的责任，会更让你们难过吧？”

    和信息一同传来的是个音频，纪一舟专门戴了耳机，打开，听到赵星桥的声音：“其实纪一舟是我的男朋友。”

    “好，你帮我收拾行李吧，累死我了。”

    纪一舟目瞪口呆，这可能就是顶尖律师的职业素养，录音不动声色。

    他从大一开始讲，从转系的真正原因开始讲，准备将他所隐瞒的事全部原原本本地告诉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