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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片的楼都是这种结构，露天阳台，有些人重新装修，喜欢把阳台用玻璃包进去，做成生活阳台，家里的使用空间也大。

    真破。

    真是个好爸爸。

    画中的少年面庞倔强青涩，小小年纪眉宇间已初露霸气难惹，她曾不止一次想过他现在的模样，但想不出，真见到了，她又觉得他就该长成这样。

    隔壁窗帘没拉，客厅隐约有人影晃过，一件黑色的上衣被丢在沙发上，是他今天穿的那件，蒋烟奋力垫脚探身，整个身体扒着阳台，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纹身，可这个角度累死也只看得到靠窗的那半截沙发。

    他躺在破旧的沙发上，闭着眼睛，一只手臂随意搭在头顶，他手也好看，他哪都好看。

    江述一边不满一边走到厨房那边摁了下灯开关，没跳闸，那就是灯泡坏了。

    余烬收回视线，沉默吸完手里的烟，将烟头摁进烟灰缸里。

    “下面杂货店应该有吧，我去给你买个新的，你一个人敢不敢？”

    天彻底黑了，路灯亮起，余烬指尖的烟已剩小半，烟头闪烁，忽明忽暗。

    忽然停电，蒋烟吓了一跳，江述摸黑找到手机打开手电筒，抬头看了眼那摇摇欲坠的灯，“这房子真破，哪哪都破。”

    隔壁的灯熄了。

    蒋烟说敢，“厨房和卫生间的灯都打开，能借点光。”

    电话那头叹了口气，“烬哥，在哥走三年了，要不咱别找了，中国这么大，她故意躲着咱，上哪找。”

    窗帘再透不出光线，显得颜色暗沉沉。

    瑞士的留学生大多自己在外租房子，蒋彦峰给蒋烟弄了套大的，又找了阿姨照顾她生活起居，但她不干，自己跑到学校附近租了套小公寓，也不要人跟着，什么都自己来。

    客厅已经被改造成客卧一体，床，桌子，小沙发，通通挤在这里，显得空间有些局促，这倒跟蒋烟在瑞士那边住的环境差不多。

    厅里终于恢复光明，时间也不早了，江述临走前再三嘱咐蒋烟关好门窗，有事给他打电话，认识十几年，蒋烟头一回觉得江述这么靠谱。

    今天还修了浴室里的水龙头。

    蒋烟住进来后，阳台变了样，杂物没了，多了个小木头桌子，上面摆了几盆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花，挂了几串小彩灯，之前一直在墙角落灰的编藤椅子也擦得干干净净，摆在阳光最充足的地方。

    这两套房子没有改过格局，还是老样子。

    “人总要向前看。”

    送走那位靠谱的发小，蒋烟回头看了眼客厅。

    余烬背靠着露天阳台的围墙，身体微微倾斜，手肘搭在防护栏上，缓缓吐出灰白的烟，目光瞥向隔壁。

    蒋烟偏头看向阳台，画笔在指尖转了几圈，掉在桌上，她起身拉开窗帘，推门走到露台上，歪头看向隔壁。

    时间太短，也没办法彻底重装，只能照顾到摄像头能扫到的视野，灯也就没换。

    江述下楼不到十分钟就回来，楼下有个杂货店买东西还挺方便，他个子高，站椅子上就能够着，要是蒋烟，得站桌子上。

    蒋烟把画本翻到新的一页，起稿，勾线，笔尖娴熟地在纸上跳跃。

    余烬闷声不语，把洗过的碗放进橱柜里，拿着电话走到阳台，摸出根烟点着，吸了一口，“我知道。”

    “没准她现在过得比咱都好，不联系咱，也是不想记起以前的事。”

    那边似乎早猜到他会这样，又说了几句就挂了。

    蒋烟那边已经拉上窗帘，里面隐约透着光，还有若隐若现的交谈声。

    可蒋烟知道，他不过是心里有愧。

    这幅画终于不再是十几岁的他。

    蒋烟为他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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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家里有条件，谁不愿意过得舒服些，但蒋烟就是不想让蒋彦峰如意，他想怎样，她偏不怎样，一再踩蒋彦峰的底线，他从不发火，什么都依着她。

    画本已经使用过半，她一页页翻阅，少年的脸清晰印刻在她脑海里，也被她落在笔尖。

    以前住这里的是一对中年夫妻，两人在附近开了个早餐店，每天起早贪晚，很辛苦，也没有闲情逸致打理阳台，那时阳台堆满了杂物，偶尔也有几棵白菜，一筐土豆。

    蒋烟关了大灯，换上睡衣，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从包里拿出她的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