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赤子终归有凡心(2/2)

    电话挂了，接着来了消息。

    当年为他卜的那一卦，或许是要应验了。

    沈时放下照片，看着严赫洲：“您也注意身体。”

    老人坐在轮椅上，想着刚才沈时的模样，还有他最后的步履匆匆，渐渐敛了笑，回头望望远处的山，默默地叹了口气。

    沈时摸着她头顶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詹姆斯和严赫洲对视一眼，俱是疑惑：他什么时候把住处称作家了？

    他轻声走过去　，脸看起来有些红，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嫩滑温热，暖化了他风尘仆仆的一颗心。

    沈时干脆在床边坐下，天色渐暗，他有些恍然，他们本是各自生活在互无交集的世界里，即便有过偶然的相遇，他也完全可以克制自己，将她重新放归她的山林里，不该和偏执的他走得这样近。

    看别人消息是很不礼貌的事情。

    “导员让我们排查，你得告诉我一个新的。”

    他正看着她的脸失神，床头的手机突然亮了。

    他没有动作，可这声呼唤像是有了回音，在脑中久久不散，胸腔里似乎有一种力量，在他竭力压制的时候，那声音又响起。

    沈时那块腕表里藏着能救命的机关，表冠调整指针指向三个特定的数字可以给安全部发射紧急求助的信号，只不过为了防止被破解，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换一个密码。

    沈时点头应下，又嘱咐了几句便匆匆离开。

    还好，人还睡着。

    他闭上眼，或许能，可他不愿。那这究竟是不愿克制，还是不能克制？

    她侧身躺着，沈时又仔细地掀开被子看了看她的伤，臀缝那里还是太严重了。

    严赫洲拍了拍他的手：“这几日，你的手表密码需要更改。”

    严赫洲又是一愣，继而笑道：“你呀！中文真是学得有模有样。”

    “主人……”

    这感觉莫名其妙，却并不坏。

    说完便带上了门。

    陈悠悠。

    看名字像是同学或者朋友。

    屋子里静得像是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实验室里谈的那些事在这一刻遥远得像是上辈子，一切变得静止，突然听得小小一声呼唤。

    想到这里，又是一顿，以往他对别人下手都比现在更无情，从来也没觉得下手重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詹姆斯喊他：“嘿！你去哪儿？”

    从实验室到他的住处，不过二十分钟的车程，可是回来看见她，却像是自己经历了两个世界，从一扇门走进另一扇门，是前半辈子没有过的感受，心房充盈暖涨，黑暗也变得柔和。

    “念念，你上学期留的紧急联系人的电话都是空号了呀。”

    结果，沈时还是没管好自己的眼神。

    沈时头也没回：“回家。”

    他在黑暗里自问，他还能克制自己这样做吗？

    严赫洲了然一笑：“你觉得他哪儿不对劲？”

    她的气息很热，扑在他脸上刺刺痒痒，她完全地躲在被子里，被暖暖的棉花裹住，睡得很安稳，看起来极其妥帖，他感觉到胸腔里那股暖意的力量，一点，又一点，靠近她。

    小小的姑娘，有软软的脸颊，和嘴唇。

    詹姆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非常坚定道：“感觉他突然有了人味儿。”

    许是他的安抚有些作用，半梦半醒的人动了动嘴唇却没再发出声音，又沉沉睡了过去。

    睫毛停在那里，眼尾眉梢里带着股古典的媚态，脸上的酡红仍旧没有完全散去，只是热得嘴唇有些发干。

    她并没有完全清醒，像是呓语，也像是确认。

    “老师，我说什么来着，他不对劲。”

    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赤子终归有凡心。

    他赶忙回头，看见她半梦半醒的迷蒙眼神。

    还好，他临走前将她的手机调成了静音。转念一想，又担心会不会是耽误了她学校里的事。

    这一刻，他情愿自己只是他的主人，再没有其他身份，而她也只归属于他，是神赐予他的夏娃。

    “看到消息记得回我一下啦。”

    严赫洲发觉今天的沈时与往常不太一样，不经意道：“你有事就先去忙，这事虽然要紧，也不至于过分紧张，实验也还算顺利，你前段时间太累，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有事我再叫你。”

    他不自觉地伸手覆上她的额头，轻轻抚摸：“主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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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沈时把车开得极快，及至走到书房门口，他呼吸都有些不稳，在门口缓了缓，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主人……”

    床上的人还在睡着，看起来一时半会醒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