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坍塌(2/2)

    桑芜偶尔会去瑶华宫同江姐姐聊些江陵的趣事,却也不似之前亲密无间。

    “你没想过离开这里吗?”桑芜对着婳娘说道。

    如果她能逃脱,大概就是此生不见。

    如今桑芜可不比之前迟钝,婳娘这话一出,她就知道婳娘是什么意思了。

    各怀心事的姐妹,一方奉承,一方试探,总好似隔着一层薄膜。

    “江姐姐,珍重。”桑芜在祭祀前一日的午后对着江月婉说道。

    婳娘见她领会,又同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桑芜拨开重重珠帘回头望了江月婉一眼,深吸一口气,小跑着抱住她。

    桑芜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心甘情愿待在这座深不见底的囚笼里,这里不是她的家,她看起来对哥哥也无意。

    江月婉似乎意识到什么,端着茶的手微微颤抖,还是将杯中的茶水喝下,抿唇看着她。

    “公主,上元节灯会可有什么好玩?”

    她有过许多夫子,都不及婳娘能让她称一句师父。

    婳娘想借这个话题,多教一点在外生存的手段给她,不料桑芜却瞬间白了脸。

    那个时候婳娘的回答也是如此。

    《江陵记》中的江陵,风光胜美,她想去看看。

    “我以前在十四巷住着的时候,泼皮无赖数不胜数,还有偷儿半夜来家中翻银钱,吓得我躲在絮被里不敢露头,装作睡了的样子,等偷儿走了之后才敢将絮被扯下来,家中银钱被洗劫一空,连缸中的米都被舀去大半。”婳娘说道。

    婳娘送她路引,猜到她会离开,还教她在外谋生的技巧。

    “那你告官了吗?”桑芜问道。

    等一个时机吗?

    她何曾有过这样带着目的接近他人的时候,可为了出宫的事情,便也不得不逼自己做,自我厌恶的感觉在心头满胀。

    “公主也是。”江月婉的眸光递送过来,起身送她离开。

    ……

    她有时候都在怀疑,或许变的不是江姐姐和桑槐,而是她自己。

    “没什么好玩的。”桑芜敛眸搓着香丸。

    她不确定桑芜能不能逃出去,毕竟她需要面对的,是个心机深沉狠辣的君王。

    显然是遇到事情了,而且同陛下有关。不然按照婳娘的推断,桑芜离宫的日子,应该要晚一些的。

    婳娘浑身上下都是谜团。

    等待的日子总是格外难捱。

    她没敢再问,打算将话题岔过去。

    桑芜陡然生出无尽的空虚和恐慌感,坚定着的逃跑信念在这一刻陡然坍塌出一个小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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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芜找不到婳娘留在宫中的理由。

    繁院里的竹根已经拔出春笋,鲜嫩的芽尖破土而出,迫不及待地呼吸着头顶的新鲜气息。

    婳娘的这句回答,让桑芜又想起第一次同她见面的时候,她问婳娘所求为何。

    可如果不逃,那双缀着星光的眸子,可真的就要黯淡无光了。

    -

    “还不是时候。”婳娘回道。

    现在这里也不是她曾经的那个家了……

    “告官?有什么用,官府只能治良民,又治不了泼皮无赖,我只能将贵重些的缝进衣衫里,免得忍饥挨饿。”婳娘叹着气说道。

    桑芜望着窗扇上雕刻的喜鹊报梅图样,她的时机,就快到了。

    婳娘思忖着,既然离宫的日子提前,那提点她在外留心的事情就刻不容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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